小北爱吃车厘子

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写在四一前

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动了笔。也许,是这个机缘到了,是时候为你写些什么了。
《牡丹亭》里讲,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看过了太多动情精致的文字,行过了不少留有你痕迹的街道,是的灰细腻温柔的《与他共度六十一世》,是洛枫教授偏爱有加又理性严谨的专著《禁色的蝴蝶》。对你的这份痴,这份爱,确实让我迷惑。
爱恨不能用时间来计量,不能用理智评判,亦不能用尘埃去掩盖。我以前常想,那么多荣迷前辈珠玉在前,这世上,这前前后后无数个四月一号,又怎会在乎我这无名之辈的只言片语。是啊,别人不会在乎,可我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暗涌——我已经一往而深。
所以,我必须要写点儿什么,对你,也对我自己。
在去香港之前,我看了你的电影,陈凯歌的《霸王别姬》,张丰毅的段小楼,巩俐的菊仙,你的,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凌晨一点半,我窝在床上,听见了自己滔天的泪声。转身去拿纸巾,想要去擦滴在iPad上的眼泪,这时我有点儿懵,怎么屏幕上干干的?后来,我想了想,有些泪,留在心里,更痛,那叫刻骨铭心。
这真是一部令全中国,乃至全世界都记忆深刻的一部电影,有些人喜欢对号入座,于是,我身边就有朋友这样告诉我:张国荣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忧郁。心里很顿挫地疼了一下,接着,我摇了摇头,我说:你不懂,就别瞎说。朋友问:那你就懂?
其实我也不懂,但好在,承着一个契机,我去了你的故乡,那个你一直深爱的,给了你无限荣宠,却也带给你无情上海的,香港。
因着家中一些事务,我搭着飞机来到这个繁华陌生的城市。和大多数荣迷不一样(可能那时候我还不算荣迷),我没有去杜莎夫人蜡像馆,没有去你和唐先生同住多年的加多利32A(后唐先生于2010年搬离此处,目前32A已入住新房客),也没有去有你灵位的宝福山宝禅堂。即使我几乎避开了所有与你羁绊最深的地方,你的消息却仍从香港的各个角落飘进我心里,那么妩媚,那么神奇。
香港人蹩脚的普通话让我觉得他们并不可怕,翠华餐厅传统的老几样一般不会给人带来惊喜,但那道简单的牛油猪仔包却没有让我失望,很符合我这个北方人的口味。餐厅里的食客说,在你还没离开的时候,大家常常在附近碰见你,也是奇怪了,那么多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要你走在附近,大家的目光都会触碰到你光洁美丽的面庞,你在这川流不息中并不灼眼,却让每个人都被你吸引。不过,这时候,你又好像不是那个栖息在歌声魅影里的天皇巨星,仿佛就是大家的一个朋友,互道一句早安。
当模样俊秀的侍应生将我点的那杯忌廉咖啡端上来的时候,对面的人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别扭的普通话里夹着几句我听不懂的粤语,我琢磨了半天,在脑海中整合出了这样一个信息:经常与唐先生去半岛酒店约会的你,也曾经来中环的这家翠华用餐。然后,我痴痴地往窗外一瞧,想起这里便是中环的威灵顿街。
在回忆星光大道之前,我觉得还有这样几个地方需要补充一下,关于一个商场,两所高校。
似乎这世界上的每一个城市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Time Square时代广场,纽约有,香港有,张家口也有,我的故乡,邢台,也有。我在港岛住了三日,酒店在铜锣湾的时代广场附近,交通便利自然不用说,大大小小的品牌汇聚,也不愁我给家人朋友买礼物,铜锣湾地铁站的一个出口在时代广场的地下,所以每次回酒店,必须得再这个金贵的商场里绕几圈才能上到地表。有一次,在商场里绕圈的时候,目光不自觉地就被旁的几个光鲜亮丽,大包小包的姑娘们给吸引住了,她们浑身上下的奢侈品金光闪耀,开口标准的普通话,却让我丝毫没有同胞的感觉。她们大声谈论了很多事,关于奢侈品折扣店,关于香港,关于跑马地最新的赛马会,关于浅水湾的房价,关于时代广场。我很累,很困乏,在她们的絮叨里,我却知听得一句:2013年的四一,全球的荣迷赶来香港,在这里,铜锣湾的时代广场,为你折了1,956,912只纸鹤。
后来,我才知道了那一百九十五万只纸鹤的意义,你的生日是1956年9月12日,2013年的四一,是你逝世的十周年纪念日。
到现在,我还感谢自己只背一个双肩包轻装出门的好习惯,因为太容易被当成是学生了(尽管未来的几年一直是),所以,在那个有点儿激动的十月,自由穿梭并且还在人家香港中文大学和香港大学的餐厅里吃晚饭是在是——太容易了。(果然,天下食堂的饭都是一样不好吃)
2002年2月22日(这个日子真够二的),你应卢玮銮教授之邀,在中大新亚书院做了一场《如何演绎李碧华小说中的人物》的演讲。说真的,当我站在中大校园里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这样的高等学府里还有你渐行渐远的痕迹。其实,早在三年前,也就是1999年3月30日,你已经与林青霞应香港大学比较文学系主席阿巴斯教授邀请,做了一场关于王家卫电影的讲座。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当时的心情。于是,晚上回到酒店,我开始上网找关于你的一切。
我得承认,我真的不是冲你来的,但我那个时候反正就是有点儿魔怔。
你就像一个惊喜,我有些理解香港人民为何几十年如一日地宠你,把你当小王子一样得疼爱,追随。有人问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香港是怎样的,是谭校长讲不出再见的眷恋无奈,还是梁朝伟生涩硬净的笑容,是梅艳芳坏女孩的惊艳舞美,还是张曼玉彼时的花样年华?我只觉得都不是,或者说,不够全面。
哥哥,我叫你哥哥,虽然你大我很多很多。可我仍固执地认为,那个年代,那个我不熟悉,常常嘲笑的八九十年代,看你一人足矣。因为你是《阿飞正传》里寻求归属的浪人旭仔,你也是《金枝玉叶》里放浪洒脱,港味十足的音乐作曲家;你是《英雄本色》里坚毅刚正的警校豪杰,你也是《红色恋人》里英勇顽强的赤色革命者;你是《星月童话》里漂泊坎坷,无数孤独卧底的形象代言人,也是《倩女幽魂》里才情并茂,令万千少女痴迷的柔肠书生……你是优秀的演员,也是精妙的歌者。跨越1997上,一首《红》出尘绝艳,黑色浴袍加身的《偷情》让人欲罢不能,那曲《Monica》一如当年,一段《今生今世》让人情满胸膛。最敬佩,是你正装领结,对妈咪和唐先生献上的《月亮代表我的心》,也是2000热情上,长发肃穆,光辉闪耀的遗世之作——《我》。
你也是贪玩,你也是心狠,你敢,你有种,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2000热情是你第二个告别演唱会?!
可我们又怎么忍心恨你?那一曲柔情悲戚的《玻璃之情》,我又怎听不出你的悲凉与无奈?“如果你太累,及时地告别没有罪”,这一句,我不仅原谅你,更原谅了后来在我生命中,无数退出的人。
又是一年春天,站在星光大道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对面的港澳码头,那个我来时的地方。
那天,我急着赶往罗湖回深圳,搭地铁的时候,突然想去星光大道看看。只是,我真的很累。我没有走到刻着你星星的地方,虽然我现在十分后悔,我静静地坐在长椅上,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去过港岛(后来我还把当时的感觉拼拼凑凑地写成了一首诗)。星光大道背后是香港洲际酒店,不过1981年的时候,它可不叫这个名字。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对不对?它在那个时候叫丽晶,在这里,萌生出一个很美好,很传奇,却也很悲婉的爱情故事。我要谢谢你,谢谢唐先生,让我明白什么叫“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图景,让我对爱情仍有希冀。
前几天看新闻,星光大道要开始进行维护升级,三年内可能不会对游客开放,我悲伤地想到,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看不到你的星星了。
回来大陆之后,我也做了不少傻事。比如去图书馆里,把关于你的所有书找出来,把所有对你的不客观的评价,把所有恶意揣测你离世原因的话语全部更正。我常常很悲哀,很无奈,中国一向讲究死者为大,却怎容那样荒唐无礼的书被出版,还放在图书馆里误导世人?也罢也罢,你总会教导我们,要谨言慎行,正如你那首《沉默是金》里唱得那样:笑骂由人,洒脱地做人。
我还会把你的照片当作锁屏,朋友看了都笑着说:哎呀,哥哥盯着大家,这样可没人敢偷你手机了。其实,我只是想,在疲惫失意的时候,按下home键,就可以看见你,想起我那个关于你的目标,让自己恢复自信与活力而已。其实你是很乐意我这样做的吧,你希望大家永远都记得你,所以你每次唱《明星》之前,都会对着粉丝许愿,你深情地开口:当你见到天上星星,可有想起我,可有记得我的脸?我相信,在这并不包容的人世间,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同我一样,永远宠爱你,带着你跨越时空传递给我们的力量,勇敢而幸福地走下去。
“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春风仿佛爱情在酝酿,初春中的你,撩动我幻想,就像嫩绿草使春雨香”,你听,人间四月,我们又在为你唱这首《春夏秋冬》。我真是爱死了你这首轻快明丽的民谣,能与你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我多么够运。今年是你去放长假的第十二个年头,不知你有没有玩够,希望,你在陪伴上帝的时候,能抽出时间来想想我们,想想唐先生,我们都很好,我们都很想念你,我们都爱你。
说到唐先生,我很开心在今年正月初二的时候看见他在Instagram上面更新的照片,他看起来气色非常好,跟你一样,是我们的不老男神,更让我高兴的是,他还在照片中间向我们拜年,送上了满满的祝福。
不知不觉,都已经写了这么多了,原来我也是个挺啰嗦的人。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我选了《波若波罗蜜多心经》,会在今天,明天以及四一为你抄颂,并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焚烧,希望你可以收到;另外,今年我有跟百度张国荣贴吧一起向你献花,这些漂亮的巨型立体花篮会送去香港文华东方酒店的门前。我爱你,你也要为我加油哦!
暂时就到这里,唯望君安。

北回归线JHT
初稿:2015年3月30日21:36
定稿:2015年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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